在7月11日-12日上海举办的GLSC 2017第五届全球供应链大会上，原工业和信息化副部长、北京大学兼职教授杨学山、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首席顾问丁俊发针对“一带一路”与供应链新机遇进行了主题讨论。

左1：房殿军 左2：杨学山 左3：丁俊发

主持人：房殿军博士 德国物流研究院 中国首席科学家

对话嘉宾：杨学山 原工业和信息化副部长、北京大学兼职教授
                       丁俊发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首席顾问

以下为对话原文（该内容来源于“GLSC 2017”大会，由Soo56记者整理编辑发布）：

【房殿军】我们两位大师都是专业的老领导，在过去和今天，我们从杨部长这里收到了非常专业的评论和一些专业的演讲。在过去我们的工作当中，应该说我们也得到了两位大师在各方面的指导。今天我们和两位大师对话的内容，我们国家两大战略当中的其中一个——大家知道，中国制造2025是我们中国的国策。另外一个是我们“一带一路”的战略，“一带一路”与供应链它们是紧密相连的，我们的国家走出去带来的发展，我们应该从两位大师去了解怎么配合中国的政策。

首先，杨部长，“一带一路”从国家层面来说，希望我们企业怎么样来跟随，怎么样根据国家的发展战略来去配合国家的发展？

【杨学山】：这是一个好问题，也是一个大问题。但是我还不是从国家的层面，我是从个人的层面来谈五点，一点体会，两点评论，两点建议。一个体会就是对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体会。大家都知道，国家的“一带一路”是国家一个顶层的战略，为什么这个战略会发生？这是我们理解这个战略和企业怎么做的一个最重要的背景，因为你不知道背景你可能做起来就会盲目。大家应该知道，实际上在本世纪初开始，全球出现了一些新的趋势，这几年这个趋势越来越明显。这个趋势有两个主要的特征：一个，是全球化还是去全球化。另一个是贸易自由还是贸易保护？这两天我们看到，以英国脱欧为典型例子，我们看到了去全球化的声音和活动，为什么说？因为过去几十年在全球化的进程中，欧盟是作为全球化最好的实力来总结，来推进的。但是，英国脱欧而且就是成功地脱欧，所以我们说这是去全球化。以特朗普当上总统为代表，贸易自由还是贸易保护变成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常数。美国是典型的贸易保护，“一带一路”是中国推进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一个重要的基础，是中国几百年来重新走向世界中心的国家战略。

我们看到今年以来，包括德国在内，欧洲的一些媒体和美国的一些媒体都讲，希望中国来抗起全球化和自由贸易这个大旗，这个大旗扛起来的典型的标志就是“一带一路”战略。这是我的体会。

接下来讲两个评论，也就是说对我们中国的企业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我说两点。一点叫建设，一点叫建力。建设是什么？在这次新的全球化和自由贸易这样的国际力量的博弈中，中国扛起了这个大旗与“一带一路”标准，我们希望推进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这样一些价值和力量，形成一个企业发展的新的大市。这个大市，我们如果说中国的企业走出去的话，今年和去年不一样，这种市你去年看不到，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大家一定不要小看这个市的力量，中国企业走出去20多年来，有成功的、有失败的，我不知道在座有没有成功、失败的案例。但确实是走了一条十分艰苦的路，而这条路注定在“一带一路”这个大旗之下会更好走，这是第一个评论。

第二个评论是建力。“一带一路”大家知道五通：政策通，贸易通，资金通，文化通，民心通。国家将集中资源和力量，全球各个方面的力量来推动这个五通，在国家五通的力量下走出去，引进来，供应链发生了变化，市场发生了变化，很多事情是国家和其他的人在做这件事情，所以你可以建力。

最后两点建议，企业要建这个船来改变我们的经营策略，一定要记住互利共赢这样基本的原则，我从来不否认，企业是因为利益存在的，这是对的，这是商场的规则。但是我们要着力，我们要成长，如果没有互利共赢这个前提，那么我们将是短市。我们一定要仅仅把握住互利共赢这个基本的原则，哪怕你心里想着我要赚更多的钱，但是一定不能把这个原则给忘了。

第二个我们一定要分析自己的比较优势。在这样的大市和大环境下，我们来重新确定自己的战略，我们不是说所有的企业都可以走出去，不是说所有的企业因为“一带一路”你的供应链会改变的，所以我们一定要认识我们的比较优势来重新确定我们的战略，我们如何参与到这个中间去，是企业的发展和利益的发展新的潮流合在一起的。

【房殿军】：谢谢杨部长，互利共赢这个使我们走出去和当地的企业在供应链上进行协同，大家共同发展。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那么，企业根据自己的情况走不走出去，怎么走出去，首先在自己的发展战略上进行分析，而不是说我们一定要沿着走出去的路来走，一定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

那么，下面我就想和丁老来探讨一下，因为丁老您在“一带一路”的供应链方面有很深的研究，中国企业走出去，首先它的供应链会和在自己家里面是有不同的，那么到了外面去，人生路不熟，我们要重新建立我们的伙伴，网络。丁老您认为，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走出去，供应链这个战略应该是怎么样来定位？

【丁俊发】：我讲一点想法，今年我和国务院有关部委协定报告“中国供应链创新与变革的十大建议”。现在国务院有关部委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另外国务院也会发出有关的文件来指导中国供应链的发展。首先讲到“一带一路”供应链的时候，我先讲一个基本概念。我从2011年，中国物流联合采购大会退下来以后，我主要研究供应链。供应链我是大概有三个东西，第一，三个纬度，第二叫四个层面，五是五种形态，这对我们要研究供应链非常重要。第一个三个纬度：供应链是国家战略，是一种战略。比如说美国2012年奥巴马签发了一个文件，美国就是把全球供应链作为国家战略，很多国家都是这样，德国也是如此。美国战略两个核心的东西，第一个叫安全，还有一个叫效率。第二个纬度是一种模式，供应链是一种模式创新。第三个纬度，供应链是技术，特别是我们刚才包括杨部长讲的，前面几位德国的专家讲的，大量讲到供应链的技术方面，所以说供应链有三个纬度。一个是战略，一个是模式，一个是技术。另外四个层面：第一个叫国家供应链，第二个层面叫产业供应链，第三个叫城市供应链，第四个层面企业供应链。企业供应链是基础，国家供应链是根本，城市供应连和产业供应链是重点。五是五种形态，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这样讲，我们现在用供应链的时候有五种形态。现在我们中国在很多的地方都可以拿出非常多的成功案例来说明他们是怎么做的。讲到“一带一路”，前段时间我专门写了一篇文章《“一带一路”与全球供应链》，发表在中国的国际经济研究中心，他们的杂志叫《全球化》。我应该这样讲：

从“一带一路”来讲，对中国来讲，三个含义。第一个，“一带一路”是中国的全球供应链战略；第二个，“一带一路”是中国新的开放的第三个阶段。中国刚刚开放的时候，沿边搞了很多的开发，“一带一路”是全面的开放，跟世界对接。另外一个，“一带一路”对中国来讲，是战略激起的发展战略。如果中国没有抓住这样的机遇的话，中国好多发展的东西会受到影响，对全世界来讲，“一带一路”也是三个含义。

第一个，“一带一路”对全世界来讲是全球化的转型方略。全球化要转型，“一带一路”提供了这样的方略。第二个，“一带一路”是我们全球金融危机以后，经济复苏的一个新动能。第三，我们中国“一带一路”提出来以后，也提出来了一个全世界不同的国家多方多包容的发展模式，我们现在不一定是说中国模式，不一定。所有的国家都有不同的国家民族情况，可以采取不同的模式，我们“一带一路”提供了这样的方法。“一带一路”现在对我们物流企业来讲，我认为八个方面是非常重要的。

第一个方面，2014年到2016年“一带一路”进入的贸易3万美元多，这个东西是进出额贸易带动的，叫贸易物流。第二个是跨境电商，跨境电商现在来讲，特别包括我们“一带一路”的66个国家和地区，应该是给了我们非常大的机遇：海外仓，一些物流的枢纽等等。第三个是物流的基础设施，包括我们的雇主方式，像铁路基本建设，航空建设，管道建设等等，这个是物流的技术和装备，我们在座的好多物流装备的企业，这些东西“一带一路”沿线大量需要，据我了解，这方面的需求量非常大。第五个，就是我们的产业物流。什么概念呢？你比如说，我们“一带一路”这些国家的人口占了我们全世界的53%，但是GDP在全世界增加了29%，但是在“一带一路”里面很多东西还是很落后的，经济不发达。“一带一路”带动了机遇，需要发展。还有一个是城市物流，“一带一路”里面城市的数量占到全世界城市的一半，但是我们支持的“一带一路”里面的城市成为了一个U字型，有像新加坡非常高度发达的城市，但是极大多数城市都比较落后，但是城市应该来讲是“一带一路”的平台和载体，如果说“一带一路”好多城市不发展，那你“一带一路”好多东西水平还是比较低的。根据不同的概念，我们城市发展四种形态，四个阶段。第一个资源型发展阶段，第二个投资型，第三个创新型，第四个富裕型发展阶段。我们“一带一路”相当多的城市属于投资型发展阶段，这个对于中国来讲，大量的帮助为“一带一路”城市的建设提供了大量的机遇。第七个叫工程物流，因为我们现在，比如说到2014年到2016年，我们现在工程的物流，外包的工程物流大概2000多亿美元，我们建设的项目500多亿美元，这个量也很大。最后还有一个物流服务，包括物流的一些规划、设计，包括现在“一带一路”好多国家的物流的教育人才也非常缺乏，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机遇。“一带一路”可以说对于我们物流来讲，对于供应链来讲，是逼的我们没有办法了，一百多个国家都响应，是倒逼我们加快。不光走出去，还要走进来，要勇敢地迎来所有的国家走到中国来。

【房殿军】：谢谢丁老精彩地分享。丁老您提到供应链，我们要走出去，那么也要迎进来，欢迎我们“一带一路”世界各地的企业到我们中国来继续发展投资，给他们创造更好发展的平台。从企业来讲，他们走出去，有时候采取不同的模式，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方式。那么，丁部长您对这块有没有什么建议，比如说日本的汽车企业，到中国来的时候，会把核心供应链带来，也就是说在日本和他们配合多年的核心供应商带到中国来，随着他们来到中国市场发展。我们在“一带一路”的发展当中，我们中国企业走出去，尤其是龙头企业走出去，是不是也可以学习日本在这方面的一些做法呢？

【丁俊发】：我非常同意这个想法，我们加入WTO以后，我在技术部门工作了20年，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很多外国企业进到中国来，我们不理解。一些物流公司是带进来的，所以说好多制造业进到中国来以后，后面有一个强大的支撑力量就是物流公司，当时中国没有。第二个，比如说外国进来的好多像汽车行业，进到里边来的时候，把上游的好多的供应商和管后面的市场的下游带到中国来，我们目前来讲，中国现在的制造业已经有相当的基础，制造业在全世界的比例里面超过美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目前中国好多产业在“一带一路”的时候，完全可以走，我希望这是整条供应链，而不是你打你的仗，我打我的仗，大家一定要变成一个上游下游的系统一起走到国外去。

【房殿军】：谢谢丁老。杨部长我想跟您谈一下关于融合的问题，我们走出去，“一带一路”不光我们的企业走出去，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的文化也要走出去，我们的企业要和当地的企业进行融合、协同，打造当地的一个供应链，当地经济也有一个本地化发展的要求，我们都是用进口的方式或者出口的方式到他们那边去，他们有一个自己的国家发展问题，在经济战略上我想听一下您的建议，文化融合我们中国文化走出去，是不是又像过去中国人出去以后，生活在中国城里面，而不能够和当地的文化，当地的人民融合，就是说有一些孤岛的形态，您在这方面是怎么一个建议？

【杨学山】：一起走出去我是一直坚持同一个观点，必须本地化。这个本地化有好多的含义，第一层最基本的就是必须遵循本地的发展，这个是最核心的问题。也就是说按照本地的法律法规合法地经营，这是第一要务。第二本地化，是我们必须要尽可能多的聘用本地的员工，而不是把中国的员工带进去。

现在我们看华为在全球各个地方都是70%以上都是本地员工，有很多地方一个华为的机构就只有一两个华为中国人，其他都是本地人。

第三点我们必须遵循本地的习俗，我现在还不是说文化的融合是把我们的文化和当地的文化融合起来，而是第一条你是要遵循本地的风俗，然后才是融合的问题。前后的次序不能颠倒，当然，我刚才说了，最后是民心通，我们在遵循当地的规则，聘用当地的员工遵循当地风俗的情况下，我们实现和大家交朋友、实现民心相通，这就是融合的最高境界。

【房殿军】：谢谢杨部长，最后我想请两位大师用几句话来总结一下，或者谈一下关于数字化的“一带一路”这么一个概念。我们在讲数字化，我们在讲“数以智用”。未来在我们的发展过程当中，尤其是“一带一路”的发展过程当中，数字化的发展是什么样子。首先有请丁老。

【丁俊发】：现在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物流业的发展里面一个东西体会非常深，是大数据。我们可以看到，这几年中国的电子商务发展非常快，特别是网购发展非常快，包括跨境电商发展也非常快，这个得益于大数据。我们现在好多大数据发展快也得益于大数据，我们现在从中国物流业的发展来讲，大数据的发展现在也在起步，你比如说像中国的物流是数字化的物流，里面很多数字可以还原你整个物流的构成，另外整个的，特别是供应链系统，供应链系统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叫供应链可视化，里面大量都是数据的分析。中国改革开放的物流发展已经走出了这条路，认准了这条路，我们处在“一带一路”发展中间，特别是供应链随着产业经济的发展，全球经济调整，我想我们的大数据对整个“一带一路”物流的发展非常重要。

【房殿军】：杨部长您谈一下，我们徐总提过数字化，您谈一下未来数字化“一带一路”。

【杨学山】：我只讲供应链的问题，全球供应链怎么走，两位德国专家的报告讲的很清楚了，我不想重复。我只是说我们要实现刚才两位德国专家讲的全球供应链的数字化，这个层面上“一带一路”数字化的供应链还有极其大量的工作要做，我们不用说要从模拟到数字，我们很多地方连模拟都没有，连数字都没有，我们要踏踏实实在这个环节上，一个一个，一步一步走到有数字化，走到系统之间、平台之间的无缝对接，一步步走吧！

【房殿军】：谢谢两位大师的精彩分享，谢谢！讲到在未来工业4.0怎么去协同，我们听到好多跨界创新，听到好多跨界的合作，但是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行业的特点，聚焦行业是非常重要的。